第五百四十九章 试坐的感受-《一名隐士的前半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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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和尚什么时候离开的,我们是后来听庙里常住说的,大约是早上六点多就出门了。他是走路离开的,没要车子送。

    这么大年纪,可以走路离开,这事让我们惊讶。万师兄突然在我身后开口,还把我吓一跳。熟悉的人好几天不说话,突然在你背后发声,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他是学虚老和尚的吧?师父,从江西到云南,他也是走来的吗?”

    他问的是庙里的常住,这位师父法号明福。根据取名的原则,他估计与明成师是一个辈分的。早期佛教到中国来时,取名没有规则,后来,和尚取名就有规矩了。姓什么呢?不管你在俗家姓什么,出家了,到了佛门,就统一姓释,代表自己是释迦牟尼佛的子孙。

    然后,各自按法门师承,就各自按字排辈分了。这很像中国传统家谱里,所谓排的辈分一样。各个宗族家谱辈分,按老祖宗定下的一首诗或者一串字,依次轮下来,表示传承有序,尊卑分明。

    比如,姓王的,有一支,他的辈分取名法,在家谱里就有记载。我们村里有许多姓王的,据说是湖广填四川而来,最开始来的八兄弟,在四川扎根繁衍,为保证各自的后人统一辈分,这八兄弟一起商量,就给后代取名中,保持其中一个字的顺序规则。我小时候听过,但今天还记得的,只有两句话了:“世代皆能定大道,可昭河水永光耀”。

    那么取名规则依此就可以定为,这八兄弟的第一代后代,就叫向世某,八兄弟的孙子辈就叫向代某,以此类推。中国的家谱,其实也是研究民间历史的重要材料,其重要性,甚至可以与县志相比较。

    历代史学大家,非常重视县志,说是民间与官方合作的历史。许多考古与历史问题探讨,都要借用当地县志来确认。除了生动与真实,也与官方的严谨性有关。

    但家谱研究,在今天的中国,却没引起相应的重视。虽然家谱属于私史,有许多杜撰的成分,给祖宗脸上贴金的冲动,影响了客观性。况且,修家谱的人,素质不高,核对不严,也影响了准确性。但是,研究家谱,却也可以得出许多意外的结论。

    比如我同学中,就有王昭某的,按家谱排辈分,他应该是八兄弟入川后的第九代了。按正常人口生育结构,十八到二十岁为一代,因为那时中国人结婚生育年龄比较早,可以推断,他们祖辈入川的时间,大约是一百六十年到二百年之间了。这就是价值,可以推断当时移民浪潮的时间。

    在佛教内部取名,也大概遵循相似的规则,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了。

    明福师跟明成师,是同辈分的人。他回答到:“当然了,人家从江西走过来,是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呢,沿途拜庙,这好像是虚老的传统。”

    我赶紧问到:“这么大年纪了,这样走,吃得消?”

    “人家虚老当年一百多岁了,也从江西走到武昌的,这才叫行脚”万师兄当即说到:“看不出来,这种行脚的人,今天也有。”

    明福师笑了笑,走了,留下我们一帮子人在赞叹。

    当众说纷纭之时,万师兄莫名其妙地给我一个抱歉的眼神,我明白他的意思,憋了这么多天,今天又开始爱讲话了。我知道,这几天,他坚持禁语的戒律,已经很不错了。

    他挥了挥手,我俩各自回茅篷,打坐去了。要抓紧时间,为两天后打七,打个好的基础。

    从这几天听课的情况来看,许多人已经有打七的经验了,甚至有些称得上是老参。万师兄已经参加过好几次打七,虽然没有什么成就,但也有教训和体会,他可能下决心,在这次打七中,得到一点消息。

    什么是消息呢?老和尚又告诉我们“莫求圣解”,不矛盾吗?

    在这群大众中,还有几个修为层次比较高的,从他们当时的提问就可以听出来,这几个估计已经进入到初安的程度了。

    我坐上了床,目前两个腿子,基本上驯服得差不多了,双盘起来一个小时不痛。当然,如果单盘,两个小时也不成问题。这次到这茅篷来,得到最直接的进展,就是这个了。其实也没什么巧,就是忍,坚持让自己盘下来,如同在部队跑五公里,到了二三公里,身体进入极限状态时,咬牙顶住,多搞几次,就开始习惯了。

    但是,这还不是打坐最关键的,最关键的是心静下来。我开始使用数息的办法,总是错。从一数到一百,再从一百倒数回一,这个过程,几乎很少有不错的。我曾经一度怀疑,这个法门是否适合我,但想到一个忍字,就坚持下来了。

    在打坐的过程中,只要稍一走神,数息就会错。而让自己不走神,必须全神贯注,这样整个身体与神经就绷得非常紧,完全没有轻松的可能。

    但事情就是这么难,越是怕走神,越容易出岔子。我有走神的习惯,按小胡当时的说法,我属于发散性思维,总会跳跃性地,出现新的想法。

    这几天,坚持打坐,也是想降伏自己这种习惯,心中憋着一口气,所以,打坐很不轻松,很不舒服。有好几次,总想看手机,看到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没有,我知道,这是自己不耐烦的表现,也属于走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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